*老鲁迪视角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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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打败龙神，我打算把我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他。
这个时期的我似乎习惯于仰赖他人，这样不利于我的成长。
……但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了，龙神恐怖的实力不是说笑的，如果我不拿出几十年来对魔法的全部研究的话，凭现在的我是完全没有希望战胜龙神的。
但即使这样我也不觉得龙神是这么容易可以打败的对手。
获胜的希望十分渺茫。
但我是这么说的。
“为了守护你们，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。”
当然包括战斗技巧了。
原本我还想一起战斗的，但是现在魔导凯不在身边，以前的我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上战场。
“如果我死了，至少还有一个我能陪伴家人。”
他也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呢。
那我也要久违地拿出真本事了。
于是我们开始了每天的特训。
先说结论，不愧是年轻的我，学得快，魔法施放出来效果也比我这幅老骨头做得好。
不过提升战斗能力不能只进行魔法训练，外在的装备，陷阱也很重要。
这就要说到魔导凯了。
魔导凯啊……在之前的时间线，扎诺巴研究出来后，经过我长久以来的改进，它的性能已经极大程度提高了。因此，在这方面我的力量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虽然现在魔导凯不在身边，我也不是主要研发者，但多少还是有点帮助的。
似乎人神也在帮助以前的我改进魔导凯。但祂给的改进建议……真不知道是好是坏。
啊，如果要研究魔导凯，那一定要和克里夫和扎诺巴一起吧。
得和他们叨叨点什么，毕竟一个是为了我违反教义一起去米里斯偷圣典，一个是帮我研究魔导凯并照顾爱夏。
克里夫……扎诺巴……和上次见到他们时一样年轻。
看着他们研究魔导凯，我也在旁边帮忙，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在大学就读的时光。
感觉我身边的人都在为我付出呢，但最后却换来这个结果。
至少这次得好好回应他们的期待。
我们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了家人们。
她们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很震惊，不过没多久就接受了我作为老年鲁迪乌斯的存在。
于是我就开始了在夏利亚的日常。
这几个月，很和平。
平静到好像过去的一切像是没发过一样。我能感到，在这我几十年来未曾享受过的平淡的日常中，支撑我我一路走来的愤怒与复仇的欲望正在一点点流失。
每天我都会去扎诺巴的工坊一起研究魔导凯，下午的时候去教以前的我魔术，晚上则是随便干点什么的休息时间。
希露菲和爱夏会在家做好三餐，并喊我们吃饭。
希露菲对待我还是和以前一样，就是不会做出什么太亲密的事情。
这样也好，毕竟我这副老骨头也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了。
洛琪希在大学里任教，每天下午会顶着她生日时希露菲送她的帽子回家。
她对待我的方式也没什么变化，有时候也会跑到我怀里坐着一起聊天。
爱夏还是会活泼地叫我哥哥，但每次我摸她头的时候，她总是不太高兴。
“这样怎么算是兄妹呢，哥哥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孙女嘛！”
她是这样说的。
啊，只是有点怀念而已，毕竟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具烧焦的尸体了。
……有些恶心，最好别想这些。
“鲁迪乌斯……老爷”
莉莉雅第一次这么称呼我，让我怪不适应的。
我让她和以前一样叫我，但她坚称是我的年纪比较大，要尊老。
莉莉雅还是和以前一样犟。
塞妮斯似乎也知道我的事情，伸手抚摸我的脸颊，眼里流出几滴泪水。
这就是母爱啊。
于是我紧握她的手，和她对视。
鲁迪乌斯——以后就这么称呼以前的我吧——说这就像是年迈的父亲看女儿一样。
呃，我是不会这么看待自己的母亲的。但儿子白发苍苍出现在自己面前，想必塞妮斯也很混乱吧。
在这段时间诺伦是住校的，每周回家一次。当她站在大门楞楞地看着我的时候，我心情很复杂。
在失去希露菲和洛琪希后，当时我连亲妹妹也不关心了呢。
塞妮斯，莉莉雅，露西也是，不知道在那个时间线她们过得怎么样。
不过反正不太好吧……当时我正被神殿骑士团追杀呢。
哦，还有现在还是婴儿的露西。她还不能自己走路，当我看着她的时候，她边吮吸着手指一边看着我。
她大概还不能理解突然出现的陌生老头是谁吧。
我也看不到她长大的那一天了。
想到这，一股悲伤涌上心头。
“等孩子长大了，请至少告诉他们我来过的事吧。”
我向鲁迪乌斯这么拜托着。他爽朗地答应了。
这样就好。至少在死前，我要留下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。
有一天，当我在厨房看着希露菲做菜的时候，她突然开口说出了认真的话。
“鲁迪，你知道吗，其实当初看完日记的时候，我很难过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洛琪希死后，为什么鲁迪没有管我呢?”
“为什么只有洛琪希值得你这么悲伤呢?”
“为什么我就不行呢?”
她停下了手中的事情，转过来看着我。
“但是啊，鲁迪还是去追我了吧。”
“鲁迪当时差一点就能回到我身边了呢。”
她笑了，眼里带着一丝泪花，却还是那么美。
“我知道，这一切都是人神阴谋，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，不是鲁迪的错。”
“然后我想到，在我们死后，鲁迪是多么的消沉。”
“我……不知道鲁迪这几十年是怎么走过来的。当时大转移发生不久的时候，我在阿斯拉的王宫里得知了我父母……遇难的消息。”
“那个时候……爱丽儿大人帮我走了出来。这应该也是一部分原因吧，我对她献出了我的忠诚。”
“大概是因为这个，那个时候的我才会离开鲁迪，去守护爱丽儿大人吧。”
“路克……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，如果我不在，爱丽儿大概会死吧。虽然我知道有了我可能也无济于事，但比起暂时不会死去的鲁迪，我还是要在有生命危险的爱丽儿大人身旁履行使命。”
“所以对于我的不辞而别，我为另一个我道歉。”
“对不起，鲁迪，一路走过来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她抚摸着我的脸，带着哭腔说道。
“在鲁迪孤独的几十年里没能陪在你身边，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妻子呢……”
“明明说要和鲁迪白头偕老的……”
“不，你不是。”
她抿着嘴，快要哭出来了。我握住她的手。
“希露菲只是去做了你作为护卫菲兹该做的事不是吗?与其待在不成器的我的身边，向处境艰难的朋友伸出援手，这才是温柔的希露菲会做的事嘛。”
即使艾莉娜丽洁当时已经怀有身孕，克里夫也义无反顾地为了我与米里斯反目成仇。
为了重要的朋友，家人赴汤蹈火，我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呢。
“而且啊，我回来了，改变了过去，重新站在你们的面前。”
“即使，即使忍受了这些苦难，但自从回到这里，我又重新感到了……幸福。”
“可能我命不久矣了，但是啊，能再次见到你们，和你们一起生活，我的愿望就已经满足了啊……”
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希露菲似乎不比我矮多少了。不对，是我驼背了。
“啊……哈哈，这样的鲁迪就像个老父亲一样呢。”
她擦干泪水，重新笑着对我说。
“等这个时间的鲁迪老了，大概也是这样吧……”
“但这样也没关系，如果真的能和鲁迪走过这么长的时间，陪伴鲁迪的一生，那我也感到很幸福哦。”
“所以啊鲁迪，请好好地享受在夏利亚的……我们的家的日子吧。”
“好……但是我可能活不了太久了。”
说到这，我鼻子一酸。
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?
“请不要这么说，鲁迪。”
希露菲用手指轻点了我的嘴唇，说道。
“现在鲁迪身体那么硬朗，一定能长命百岁的。”
“而且啊，每天能和两个鲁迪说话，我也很幸福哦。”
她这么说着，看向了旁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鲁迪乌斯。
……他刚刚一直在看着吗。
不过看他露出的苦笑，大概也是在可怜我这个迟暮老人吧。
吃完晚饭，洗过澡后，鲁迪乌斯带着希露菲进了房间。
年轻的我真是精力充沛。
我可没兴趣偷看他们做事。
今晚去和洛琪希聊聊吧。
我敲了门，得到应许后，进来坐到洛琪希身边。
她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，然后又变成一脸的无奈。
我们就这样肩并肩坐着。
没有人开口，气氛有些尴尬。
我看向她的肚子，已经有微微隆起了。
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，在上个时间线，孩子没能产下，母亲就去了。
这次应该能顺利生产吧。
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……
“鲁迪……该不会是想做那种事吧。现在我怀着孕不能干，但稍微摸摸也不是不可以啦。”
正当我在乱想的时候，首先开口的是洛琪希。
啊，她觉得我是快七十还有这种欲望的人吗……
“不是。”
“咦?好吧，那就好。”
她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。
你不会真的这么觉得吧！
算了，先谈正事。
“其实就是想和洛琪希……老师聊一聊天而已。”
“现在是鲁迪年纪比较大，而且魔法造诣又那么高，所以不要叫我老师哦。”
“不，俗话说一日为师，终身为父，洛琪希永远是我的老师。”
“这是哪里的俗语……阿斯拉吗，还是米里斯?”
“呃，这不重要，反正洛琪希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洛琪希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。
“好吧。但是我一直不明白，为什么鲁迪会那么尊敬我呢。”
“明明我只是当了两年鲁迪的老师，魔术水平也完全不及鲁迪。”
“这个啊……这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。”
“一件事?”
洛琪希困惑不已地看着我。
“就是老师还在布耶纳村的时候。那时，我因为……一些原因而不敢出门。”
“那时候是老师帮了我啊，把我扔到马上带出了门。”
“我靠在老师的怀里，感到很安心。”
“我小的时候说过吧，我喜欢老师，但那时你让我十几年后再说一次。”
我顿了顿，脑海里浮现出与洛琪希的种种回忆。
最近的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。尽管如此，我还是记忆犹新。
“现在六十多年过去了，我再说一遍吧，我喜欢你，洛琪希老师。”
洛琪希楞楞地看着我，脸色有些红润。
“啊……原来是这样啊。我以为那只是可爱小鲁迪的玩笑话呢。”
“那时候我想带你出门，看到小鲁迪害怕的样子，我只是觉得，这样的天才，果然还是有孩子的一面呢。”
“于是我觉得，有必要带着你成长，跨过这个小小的困难。毕竟鲁迪肯定会成为很伟大的人呢，怎么能让这种小时候的挫折阻碍你呢。”
“没想到我做了这么重要的事却不自知。”
洛琪希的语气有些低落。
我看着她，想起了我们的再次相遇。
“话说你为什么要帮我找家人啊，明明我们家和你只是雇佣关系而已吧。”
洛琪希在大转移后与艾莉娜丽洁，塔尔韩德一起组队寻找我的家人，搜寻时间甚至比我和艾莉丝从魔大陆回到菲托亚领地的时间还长。
“这个啊。鲁迪应该知道，但是我作为米格路迪亚族，却天生不会念话。”
这个我已经在米格路迪亚的村落里领教过了。
“我的童年……过得并没有鲁迪那么开心，在受到师傅教导，独自一人不辞而别踏上旅行之前，我在村里很痛苦。”
“我的父母为了我学习了魔神语，每天都用笨拙的发音与我沟通，安慰我。”
“他们是爱我的啊，并没有把我视作累赘或者是什么。这在我踏上寻找鲁迪家人的旅程，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才知道。”
“某种意义上，这也是鲁迪带给我的救赎哦。”
洛琪希笑着对我说。
父母吗……洛琪希似乎曾经说过，如果我们有了孩子，就带着他回村里看看父母。
可是在我的那个时间线，永远也没能实现。
“我踏上旅程后，经历了许多许多，得到了许多，成长了许多，也失去了许多。”
“其中最重要的，我失去了家的感觉。”
“而鲁迪家……或者说是保罗先生一家，给了我这种感觉。”
“保罗先生，塞妮斯小姐，莉莉雅小姐，还有鲁迪。在这个原本不属于我的家庭里，我找到了以前没体会过的温馨。”
“于是，当我在菲托亚的遗迹上面看到保罗先生留下的信后，就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寻找你们一家的旅程。”
“我觉得，这是我应尽的责任。”
洛琪希……多么伟大啊。
“然后就是鲁迪熟悉的故事了。我在迷宫里遇到了自己的理想，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鲁迪的妻子。”
洛琪希以怀念的口吻说道。
我看着这样的她，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几岁和洛琪希唧唧我我的时候。
然后她表面遍布魔石结晶的尸体又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于是我一阵发呕。
大约是察觉到我的难受，洛琪希靠了过来，拍拍我的背。
“鲁迪一定对于我的死很难受吧。”
“但是啊，请不要为了我一个人而荒废了一切。我已经知道鲁迪很爱我了哦，所以我也不希望我的死让你这么消沉。”
“我……做不了什么，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。在上一个时间线，鲁迪一定很痛苦吧。”
“但是啊，我现在就在你眼前，好好地坐在这里和鲁迪说话，身上也没有什么魔石结晶，整个人都好好的哦。”
“所以，答应我，鲁迪，从过去中走出来吧。现在鲁迪就是鲁迪，夏利亚的这个小家也没有发生什么坏事。”
“一切都是这么和平。”
“所以，鲁迪，你能好好地在这个家待下去吗?”
洛琪希紧握着我的手说道。
她的手……还是那样又小又软，和五十年前，六十年前没什么变化。
“嗯……好的。”
是啊，我来到了这里，作为另一个鲁迪乌斯进入到了以前的我的生活中。
我的使命……将由年轻的鲁迪乌斯完成。
既然如此，就没必要揪着悲惨的过去不放。
现在，鲁迪乌斯家庭美满，我也想出一份力守护这一切。
上个时间线的事情也没有真的发生，也别总是想起那些不好的东西了。
抓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嗯，总感觉话题有些沉重呢。”
“没事，能和洛琪希老师聊天，我感到很开心。”
“都说不要叫老师啦。”
“虽然和一个老人讨论这种事令人觉得很奇怪，但是，鲁迪，你觉得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呢?”
孩子啊……在上个时间线……
不，别想这些。
我稍加思索。
“就叫菈菈吧。”
“诶?如果他是个男孩呢?”
“不，我总觉得她是个女孩。”
“咦?好吧。菈菈……如果是女孩的话，就起这个名吧。”
我起身，走出房门，与洛琪希道了晚安，就回去睡觉了。
本来我是这么想的，但是洛琪希在我出门之前叫住了我，主动邀请我陪她一起睡。
呃……我是不会做什么的。
但是久违地和妻子一起睡觉，令人怀念。
“鲁迪，你的手好粗糙哦。”
“这样的鲁迪就像爷爷一样呢。啊，按年龄上来讲大概只能是爸爸那一辈吧。”
被我抱在怀里的洛琪希这么说。
“怀孕之前，鲁迪总是爱在床上和我翻云覆雨。虽然那样会很舒服啦……但我觉得这样单纯被抱着睡觉也不错哦。”
“……嗯……”
我小声地答复着。
今夜久违地睡了个好觉。
平淡的日常过得很快，时间一晃就到了决战龙神的前夕。
在最后的魔术练习结束后，我和鲁迪乌斯进屋肩并肩坐在客厅里。
“鲁迪乌斯。”
我先开口。
“嗯。”
“希露菲她……很温柔。”
“嗯。”
“她原谅了我，说这些都不是我的错。”
“她还向我道歉。”
“嗯……咦?为什么道歉?”
他发出了疑问，楞楞地看着我。
“她说，她没能在我孤独的日子里陪伴我。她悔恨于没能陪伴我到老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他迟疑了一下才回应我。
“那个布耶纳村里被欺负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。”
“她学会了坚强，但仍然会为了没能陪伴我而哭。”
“嗯。”
“她失去了父母。”
“除了她的朋友爱丽儿一行人，你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，是可以倾诉爱意的对象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一定要和希露菲白头偕老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他的表情很复杂。
“洛琪希，她是我尊敬的老师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应该奇怪为什么在大转移后，洛琪希会为了我寻找家人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她说，她在布耶纳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，村里人也对她很友善，那是她小时候在米格路迪亚的村子里没有感受过的东西。”
“在迷宫被你拯救后，她又对你产生了爱意。”
“现在你们是家人，你能给予她这种温暖。”
“嗯。”
“她肚子已经微微隆起，想必那个小生命会很快来到世上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给洛琪希一个温暖的家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还有其他人，你的母亲塞妮斯和莉莉雅，她们是保罗的遗孀，不要辜负他。”
“诺伦和爱夏，她们是你的亲妹妹，要照顾好她们。”
“露西和洛琪希肚子里的孩子，她们是你的亲骨肉，要看着她们长大成人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他的脸上浮现出沉重的表情，就好像要去赴死一样。
不，你不会死，也不能死。
“我想说的是，和龙神对战，别把自己搭上。”
“如果真的没办法，让我来。”
“嗯……嗯?”
“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，你没有魔导凯是没办法和龙神战斗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是我有和他对战的底气。”
“我还没有对其他人使用过全功率的重力魔法。”
“不！什么重力魔法，光靠你根本不管用！”
他突然站起来，向我大吼道。
我看到他青筋暴起，睁大眼睛瞪着我。
……我看过太多次这种表情了。那些被我激将，做出这种表情的人，都会爆发出惊人的杀气向我冲来。
但鲁迪乌斯没有，他没有释放一点杀气，却只是在劝我，不想让我送死。
送死吗?我不这么觉得。
“你心知肚明！在赤龙下颚被龙神杀死的时候，你就已经了解他的实力了！”
“你觉得区区重力魔法……”
“别再说了。”
我摆摆手，平静地说道。
大概是被我的冷静感染了，他也不再出声，坐回位置上。
“看来你还是会尊敬老人的嘛。”
“但是，即使我去死也好，你必须活着，这是你对家人，对朋友……对我最大的负责。”
“你要为了家人而活，死亡让我面对。”
我直勾勾地看着他，他也看着我，一滴汗水顺着他脸颊流了下来。
“我已经直面过不止一次死亡了，这次和以前一样，对我来说都没什么。”
“我不属于这里，也孑然一身，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。”
“但你不一样，你需要活着。”
我的语气很坚定……大概吧。
到了这个岁数，我也早就不再惧怕死亡了。
如果我的命可以换回鲁迪乌斯的命，我将毫不犹豫地献出它。
“但是！但是……”
他抱着头，避开我的视线，眼睛瞪大，看着地板，沉默了许久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，等待他的答复。
“你肯定也很想继续留在这里安享晚年吧。”
良久，他开口了。
“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，看着我的眼神非常恐怖。”
“我当时觉得，这个老人一定经历了很多，很多，肯定亲手结果了很多人，才能拥有这双只要看着就能让别人感到害怕的眼睛。”
“但是这几个月，我经常注意到你的眼神。”
“……它失去了一开始的锐利，变成了温柔，或者说你这个岁数的慈祥。”
“这个家……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多。”
“我看到这样的你，怎么忍心和你一起站在龙神面前，然后等他用手刀像小时候那样贯穿你的时候，再不负责任地说，‘我尽力了’呢?”
不，这也没关系，我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。
“哈，我早就做好去死的准备了。”
“啊……”
我笑道，同时看着他呆滞的眼神。
“我说过了吧，你得活着，这个家需要你。”
“但是啊，看你的眼神，就知道你完全没有想过要活下来。”
“我是鲁迪乌斯，你也是鲁迪乌斯，我最了解我自己了。”
“你也应该了解我。我守护家人的决心不在你之下。”
我微笑着看着他。他抿着嘴，双手紧紧握着，再次低下了头。
“至少……等事情不妙了你再过来。”
“嗯?”
“如果你也在场一起战斗，就算是有魔导凯的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“你没有任何防护，龙神会第一个杀了你。”
“……是的。”
“所以待在家里吧，和希露菲，洛琪希她们在一起。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的话……到时候请你自己判断。”
他重新抬起头，和我对上视线，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嗯。”
这次换成我来回应他了。
“轮到我了。”
“你到来后，我们一家都很开心。每个人都说，有两个鲁迪乌斯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和家人们相处的这几个月，你大概也很幸福吧。”
“我想让你多享受享受这样的日常，所以你千万不要轻易地离开。”
“嗯。”
我回应他。
“呃，总感觉理由不够充分呢。姑且问一下，你还可以再发动一次时间魔法吗?”
……他以为这种魔法是想发动就能发动的吗。
“不行，这个魔法发动要做的准备很繁琐，而我只带了一本日记本就回来了。况且我的身体，大概也承受不住再来一次了吧。”
“啊……好吧。看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呢。”
他的语气很低落。
是啊，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。
我这么想道，静静地坐着。他也一声不吭地坐着。
我们良久不发一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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